虹月

仿佛身体的直觉一般、下意识伸出手将对方溢出嘴角的口红抹去，艳红的膏体在肌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，少年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。

“……这里，涂过了。”他指指自己的嘴唇，强行按下心底莫名翻滚的情绪，面无表情地回应着少年向他投来的困惑的目光。

“是、是这样吗……”像是对自己以这副面容示人而感到羞涩，少年伸出手摸着后脑勺，发出了局促的笑声，用蝴蝶结束起的头发随着动作晃动。“多亏了宇髓先生为我们化妆，才能顺利潜入花街，这几天虽然尝试模仿了宇髓先生的手法，但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。话说回来，这里的女孩子真辛苦啊，每天不仅要接待客人，还要时刻注重自己的妆容……”

少年注意到自己话闸又不小心打开，连忙刹住车，摆摆手，“不好意思富冈先生！我只不过在这里工作了几天之后就自以为是、啰哩啰嗦说了一通……”

“没事。”他简短地回答道，他发现少年穿了市松图案的女士和服，和为了行动方便而设计得宽松的鬼杀队制服不同，狭窄的下摆让少年不得不以拘谨的姿势正坐，“只有我们两个人，你不用那么紧张。”

少年摇了摇头，谢绝了他的好意，“没有关系，我已经习惯了。”那双赫红色的眼睛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，“富冈先生……又是为什么来到了时任屋呢？”

没有穿上他标志性的羽织与制服，今天他的穿着与来到吉原花街寻欢作乐的普通男子几乎无异。夜幕降临的花街逐渐从睡梦中苏醒，少年正是被妈妈桑使唤，提着餐盒的途中撞见了掀开门帘的他。目光接触的瞬间，少年惊得差点丢了手中的餐盒，几乎要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，却想起二人正身处何地，硬生生将音节吞了回去。在妈妈桑热情地赶来迎接客人之前，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。“这位客人，快请到里面坐。”妈妈桑一边亲昵地揽住他的胳膊，一边呼唤着时任屋艺妓的名字，“清叶，若樱，客人来了！”

“不用了。”他说道，他们正经过少年身边，擦身而过的瞬间，他停下了脚步，“我想指名她。”

看清他的手所指向的人后，妈妈桑惊讶地捂住了嘴，“炭子……？这、这位客人，您的意思是……炭子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……不是我有意要扫您的兴，老实说，炭子来到时任屋还没有几日，许多规矩我们都还没有教会她。”妈妈桑赔着笑脸，“时任屋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姑娘……”

“我就要他，”他冷淡地说道，同时将手轻轻搭在少年有些颤抖的肩膀上。“钱我会付给你们。”

在妈妈桑和其他艺妓们的异样的目光与窃窃私语中，时任屋刚来没有几天新人拉上了门。女人们或是惊奇于这位不速之客独特的癖好，或是暗自嫉妒于新人碰上了拥有不俗外表的客人，又或是在想象，现在屋内到底是什么滑稽的光景。

“……宇髓，”他垂下眼，茶碗中的茶水散发着袅袅热气，“让我过来看你们。”他抬头看了一眼少年，“你是最后一个。”

“富冈先生，这样说您去看过善逸和伊之助他们了吗？”少年急切地问道。

他点了点头。对于这两个名字，出发之前他只有稀薄的印象，可能伊之助这个名字会记得更清楚一些，但是摘下野猪头套后，他也是花了许久才在荻本屋找到对方。另一位叫做善逸的孩子，不知为何混在京极屋弹奏三味线的艺妓之中。“他们没有被发现。”

“是这样啊……”少年松了一口气，随即又有些沮丧，“这几天没有宇髓先生夫人行踪的线索，宇髓先生肯定着急了吧，我一定要快点找到她们才行。”

“嗯。”他举起茶碗，抿了抿，“我该走了。”

“啊，好的。”少年站起身，即使脸上涂抹着厚重的脂粉，依旧无法改变双眼中那令人所熟悉的光，“富冈先生，您能来真是太好了，老实说，在时任屋里因为怕被发现，我的内心总是十分不安……”少年凝视着他，眼中露出笑意，“但是今天您来到时任屋、告诉了我善逸和伊之助他们的消息，我突然安心了许多。富冈先生，谢谢您。”

他走到了门口，手虚虚放在拉门的把手上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来。

“炭治郎。”

“嗯？”

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叫少年的名字，穿着女士和服的灶门炭治郎，带着夸张的妆容，梳着可笑的辫子，赤足站在房间中。他记忆中的灶门炭治郎，在不同的时期拥有着不同的外型，但无一例外都拥有着相同清澈干净的眼睛。他走了过去，在少年的面前停下了脚步。

“不要留下破绽。”

像是年长者对于后辈的提示，他弯下了腰，在少年的耳边说道。

“富冈……？”

未说完的敬语被吻所封印。少年惊诧地感受到嘴唇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柔软的触感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，他们的嘴唇相接许久，富冈义勇才放开了他。

“……？”

同为水之呼吸的弟子，他想到了鳞泷所教导的，只要用对了呼吸，就可以延长肉体的承受力。即使他们再擅长水之呼吸的剑术，依旧没有适用于亲吻的呼吸。

他觉得嘴唇又钝又麻，脑海中回想起之前手指上残留的在少年嘴角所擦去的口红。现在，他的嘴唇在外人眼中，一定也有着相同的颜色吧。

就这样，成为今晚最好的伪装。

少年呆立在原地。他转过身，正准备离开，却听见身后少年的呼喊。

“富冈先生！”

虚浮的腮红无法掩盖少年的赤颜，不似往常那样坦率，少年露出了少有的羞赧，“不、其实……也没什么……”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他习惯性皱起了眉毛，胸腔中的心脏却猛烈地跳动着，他甚至有些庆幸少年的特长是敏锐的嗅觉，而不是听觉。

“富冈先生……”像是斩断了所有的羞耻心，少年抓着胸口的衣襟，眼神游离，“……在离开前，也会对善逸和伊之助做这样的事情吗？”

他不知道自己犯了吉原最大的禁忌。在这个誓言不能被相信、嫉妒不应被表露、爱意不可被传达的地方，破绽重重。

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。

Fin. 

很久没有写了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 

总之，富冈先生又给你加戏了不好意思OTL